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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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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梨拉著宗恕的手在山林間肆意奔跑, 就像兩只春天的小鹿,陽光透過頭頂的葉片落在臉上,鞋子不小心踩上了幾枚落在地上的漿果,噴濺的粉紅色汁液在裙擺上繪出斑斕的圖案。

經樓的琉璃頂折射著燦燦金光, 他們在滿殿神佛的見證下相擁親吻, 清涼的微風拂動飛檐上的鈴鐺, 叮叮當當的清脆作響。

兩個人一直吻了許久,阿梨勾著宗恕的脖子,直吻到下巴發酸都還沒見他進行下一步動作,於是主動去解他的領帶和襯衫扣子。

宗恕胸膛起伏, 卻急急握住她手,眉心處一道淺淡的褶痕,“阿梨......你真的確定?”

“不確定,還要先驗明正身, 萬一你是假冒的。”

她說著幹脆一把扯開宗恕身上礙事的襯衫, 在看到他右邊鎖骨處那枚荔枝紅的小痣時, 忍不住笑了,越看越覺得那枚痣小巧可愛,於是滿心歡喜地親上去。

宗恕笑著撫摸她涼滑的長發:“現在確定了?”

“還沒。”阿梨繼續拷問他:“那宗叔叔還記不記得我的痣長在哪裏?”

“我當然記得。”

宗恕輕輕捏了捏她的右邊耳垂, 又牽起她的左手,拇指指腹在她的無名指上摩..挲。

“不對。”阿梨牽著他的手伸進自己裙擺裏, 沿著內側的皮膚緩緩滑上去:“還有這裏, 這裏以後也會長出一顆痣。”

宗恕左耳驟然轟鳴, 指尖觸到濕熱的一瞬間,感覺到自己頸側的脈搏在亢.奮地汩汩跳動, 再次擡手去捏她肉嘟嘟的耳垂,習慣性地去找上面那枚孔.洞, 卻忘了自己已失去觸覺,摸不出,於是擡首吻上去,舌.尖尋覓。

從前反覆致使她耳垂發炎的那個耳洞已經消失不見,圓潤小巧的耳垂就像質地細糯的玉,白璧無瑕,她曾經中槍後留下疤痕的胸口也像湖水漫過的白堤,湖水退去後也一並帶走了所有的沈屙舊玷,宛若新生。她如今的這具身體就像是一株春日裏剛剛長成的水生植物,鮮嫩,飽滿,多汁。

“我忽然有些後悔。”宗恕嗓音低啞,牽她的手去碰自己的眼睛:“我應該好好看幾遍你,再將它交給你。”

她並不買賬:“怪誰?”

“是呀,怪誰。”宗恕咬著她耳垂笑:“怪我自己。”
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阿梨指尖輕輕摸了摸他的睫毛。

宗恕憐惜她小禾苗一樣嬌嫩的背,於是握著她的腰,自己做那個“墊背”的,將主動權和主導位慷慨地盡數交予她。

阿梨懵懵懂懂,說她完全不懂,卻畢竟本能使然,況且從前的壁角也不是白聽的,多少明白一些。可若說她懂得,具體的細節卻又不太明白,於是莽莽撞撞折騰了半天,腰酸就算了,還有些痛,簡直想半途撂挑子不幹了,卻又偏偏欲得而甘心。

她垂眸看宗恕的表情,見他似乎也忍得辛苦,“宗叔叔,你喉結都紅了。”

“怪誰?”他說著,喉結滾動了下,眉峰微凜。

阿梨認真狡辯:“真的不是我幹的,是它自己變紅的。”

豈止是喉結紅了,他簡直爽到後脊發麻,血液灼燒得整個全身的皮膚都在隱隱作痛。剛剛宗恕還在遺憾沒能在有機會時好好看一看她,現在忽然間又慶幸自己看不見,否則此刻大約也是垂著視線不敢與她對視。

不管她多大年歲,不管她是誰,不管現在她與他是何種身份關系,不管她叫他宗恕還是宗叔叔......在她面前,他也就只能平時偶爾裝作模樣耍耍威風,可真到了分出孰上孰下的時刻,在她面前,他始終都是最初那個心猿意馬卻不敢擡頭看她的少年。原來人真的始終繞不出年少時的那座山,往後種種,都成山間雲煙。

“叫我宗恕。”他緊擰著眉心,一面是因難受,一面因她口中稱呼在此刻實在不堪入耳。

她松開撐著他胸膛的那只手,微微俯身:“宗叔叔,別裝了,你忘了嗎?我只對馴服猛獸感興趣。”

頭頂的陽光透過琉璃瓦的縫隙落進宗恕半透明的琥珀色瞳孔裏,他楞了一瞬,像在回味,然後忽然擡手勾住她的後頸,將她壓向自己,猛然翻身。

“我怕你會哭。”

宗恕是溫柔體貼的,自己汗水沿著肌肉的紋理猶如雨下,還能想到將脫下的襯衫為她鋪好。同時他也是真不客氣啊,就只裝了那麽一下下,然後就兇態畢露。阿梨後悔之前將“兇猛”兩個字說得太早,以至於此刻找不出一個更合適的形容詞。

現在她終於知道了,她從前好奇的這件事,原來是令人快活又難受,開心又委屈的,從前她將這件事想得太輕松了些,愉快和辛苦的程度都遠遠超過了想象。

她第一次這樣與人緊緊擁抱,這種擁抱的姿.,勢令阿梨有些恍惚,不知究竟是她將自己全然奉上,還是將宗恕全然占為己有。

有幾下她實在忍不住叫出了聲,然後被經樓裏一圈圈環繞的自己的回音嚇到了,面紅耳赤地將腦袋死死藏在宗恕胸口。

宗恕吻著她的頭發低聲笑:“我幫你捂著耳朵,聽不到就不會覺得難為情。”

“可是山裏面的麻雀會聽到,樹林裏的螞蟻會聽到......”阿梨頓了頓,將眼睛從宗恕肩膀下面露出來,望著經樓四壁和穹頂上的筆畫和懸雕:“還有它們,也會聽到的吧。”

“那就讓它們聽著。”

宗恕彎了下唇角,捏著她的下巴湊過去,身.下的木板吱嘎作響,激烈到令她錯覺整座木樓反覆都在眼前搖晃顫動。

她覺得宗恕就像是一片海,自己則是精衛填海,欲壑難填,只好被海上的狂風巨浪裹挾著,搖搖晃晃永遠沒個盡頭。最後關頭,宗恕怕自己忍不住,於是提前抽身,雙膝跪在她身體兩側自己咬牙在掌心裏弄了出來。

阿梨躺在下面看著他,眼睛裏一層薄薄的水汽,“很熟練。”

宗恕一身狼狽,不願用自己臟了的手去碰她的身體,於是去抽她身.下自己的襯衫,“不用事事都稱讚,多少給我留點面子。”

“宗叔叔又開始裝可憐了,剛要完裏子又開始和我要面子了,真是老奸巨猾,樣樣都不肯吃虧。”

他的東西沒有流進她的身體,但怛梨的記憶卻似乎更為真切地流淌回了她的身體。

阿梨看著宗恕被汗水打濕的額發和眉眼,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,然後抓住宗恕的手腕,牽著他的右手一寸寸撫,摸過自己的身體,感受著他掌心中的濕,潤與細小的疤痕一並與她肌膚貼.合著。

宗恕楞了楞,繼而臉上神情慌亂了,下意識蜷起五指,手背上青筋凸.起。

太陽不知不覺落山了,月光透過窗欞清澈地照進來,阿梨握著他的手腕沒有松手。

“我不覺得臟,你也不要再這樣覺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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